金曲30:開展的世代與開展的金曲



三十而立,對於一個人而言,是有自覺、有擔當、能面對挑戰的象徵。三十歲的金曲獎,一路走來歷經許多質疑與批評,卻也在這些風浪中,闖出自己的格局。做為一個領導華語流行樂壇的獎項,究竟在不斷快速變動的流行音樂中,要把大家帶往何方?「開展性」,或許是金曲獎這幾年給出的答案。

綜觀近五至七年的大獎得主作品,評審團給獎的理由大多環繞在「開展性」、「開創性」、「前瞻性」的概念中。

2013年林憶蓮的《蓋亞》揉合了北歐流行樂,用對當時的華語音樂來說,相對前衛的風格博得評審的青睞。2015年蔡依林用《呸》告訴大家,電音舞曲其實可以很不俗氣。2016年蘇打綠的《冬 未了》則是帶著交響樂團,把流行樂的更多向度展演在大家面前。

2017年後金曲獎則增設了「年度最佳專輯獎」,入圍作品不分語言類別,取代了「最佳國語專輯獎」成為最大獎項。當年度原住民歌手桑布伊的《幹》以及隔年陳奕迅的《C’mon in ~》,更是以「跨越」、「融合」等因素奪得頭籌。

對於金曲獎來說,一張好的專輯所應具備的「開展性」,是對自身創作主題的理解,並且向外融合更多的可能。

2019年的金曲獎,在陳珊妮領軍評審的結果,更是再次證明金曲獎鼓勵流行樂的開創性與前瞻性。從最佳新人ØZI、最佳男女歌手Leo王、林憶蓮,到最佳國語專輯《希遊記》以及最大獎年度專輯《Ugly Beauty》,皆可以看出金曲獎鼓勵新興曲風與主題概念完整的企圖。

以年度專輯獎為例,《Ugly Beauty》或可說是為蔡依林演藝生涯的代表之作。作為一張「專輯」,不再只是收錄十首好聽的口水歌,而是擁有一個確切的敘事觀點去討論十種議題。《Ugly Beauty》在每一首歌中都嘗試了不同的曲風、不同的元素,但卻在每一首歌裡都可以感受到歌手個人的觀點與感受。展現了不同於以往歌曲與歌手分離的詬病,聽眾更能夠感受到藝術家與作品之間的連結。音樂上的開展與主題上的收束,更彰顯了流行音樂專輯的藝術價值。

當然,金曲30這樣的得獎分布確實會招來「分豬肉」的批評。但比起是否分豬肉的問題,或許更應該被檢視的是,評審團對每個獎項的定位與理解是否到位?

以最佳歌手、最佳專輯、年度專輯獎來談。三者之間確實關係緊密,但卻並非是不可劃分來談的。同樣以《Ugly Beauty》為例,若是這張專輯夠格獲得年度專輯獎,那為何不能得最佳國語專輯以及最佳女歌手?這樣的問題常常在各種競賽獎項中出現,面對這類問題,我們必須要反問的是,最佳國語專輯和最佳女歌手所要求的條件是什麼?

倘若最佳國語專輯獎,鼓勵的對象是一張在滿足基本條件後,仍具有開創性、可窺見流行樂前景的專輯,那麼孫盛希的《希遊記》的確實至名歸;倘若最佳國語女歌手評選的標準是歌手本身的基本唱功,以及運用歌聲詮釋歌曲的深度,那麼林憶蓮以超高票獲勝則當之無愧。

回過頭來談,當獎項格局拉高到「年度專輯」時,需要被考慮的條件將更加全面:歌手與歌曲間的對話、音樂風格的嘗試、專輯概念的完整度、議題的包覆性等。或許在眾多的單項評比裡面未必最高分,但總和來說必須是一張樣樣兼具的作品。

對於個別獎項的理解,以及獎項之間關係的釐清,確實是金曲獎這幾年著力最深的檢討與改進,同時也是讓金曲獎走出自身格局的催化劑。來到而立之年,金曲獎也像一張好的專輯一樣,對於自身主題有充分的理解,也試著向外包容更多的可能,帶領華語樂壇開展出音樂的新世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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